雪咖啡的生活雜記

從前，有個女人，
自以為嫁了一個很愛她的男人，
一個講話很幽默，還會做菜（那時候女人連煎荷包蛋都不會）的男人，
他們說好要一起存錢出國度蜜月。
那年，女人才20歲。

結婚的第二天，
男人就改口：「我們還太年輕，花錢出國太浪費。」取消了蜜月，
女人央求，那至少也帶她去婆家附近的風景區走走？
「以前約會的時候不是去過？」男人騎著車出去找朋友玩，
把女人丟在婆家。

這一丟，就是三年，
原來男人怕兵變，趕在當兵前把女人娶了回家。
三年，
女人在婆家洗衣、煮飯，
從那個連荷包蛋都不會的小女孩，
克服了燒材生火的爐灶，還有得用雙手的洗衣板，
春夏秋冬，女人的手凍傷凍壞。
偶爾放假的男人，就想要溫存，
累得女人整晚都不成眠，一早卻仍得為大家族準備早飯。

女人的身體，本來就邊孱弱，
這麼一折騰，連續流掉好幾個小孩，
卻連小月子都沒時間好好做。

熬到男人退伍，男人找了一份業務的工作，
他們還是住在婆家，由女人辛苦地打理一切，
男人當然一次也沒有再為女人下過廚。

終於某次在獲悉懷孕的時候，她不顧婆家反對，
搬回娘家住，暗自下決心，
「一定要把這孩子好好地生下來！」

終於，孩子生了，他們也搬出婆家，
從事業務的男人，憑著他良好的口才，業績也蒸蒸日上，
原以為從此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年輕的男人，意氣風發，
卻開始夜不歸營，說是去應酬、談case。
女人望著滿桌的菜餚，逐漸冷掉，
說好要回來吃飯的，又臨時放鴿子；
女人哄著懷裡嗚嗚啼哭的嬰兒，
妳爸爸有多久沒抱抱妳了？

總是要弄到很晚很晚，連星星都準備下班，
男人才會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西裝上，沾著廉價香水味，
衣衫不整，領口上留著唇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些年，
女人總是先把小孩哄睡，
然後一個人坐在客廳等男人回來，
她會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
酒澀，淚水苦...
有時候整夜不成眠，到旭日東升，也不見男人進門。
有時候，已經長大到上幼稚園的女兒半夜起來上廁所，
童言童語的問著「媽媽，妳怎麼還不睡？」
女人趕緊擦擦眼淚，擠出笑臉「等爸爸回來一起睡阿。」

------

轉眼，那個小女兒也長大成了女孩，卻仍然依稀記得，
好幾個好個夜晚，家裡沒有爸爸，
媽媽總是一個人在客廳等著，喝著紅酒，偷偷哭。

在她得知男朋友也跟上司去了酒店的那一天，
雖然，她知道男友愛她，所以沒有隱瞞；
雖然，男友說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來；
雖然，他們又還不是夫妻，她沒什麼資格管；
幼時的回憶還是像颱風天的浪潮襲來...
她很害怕，這個說愛她，要娶她的男人，
會不會讓她重蹈了母親的覆轍？
（她無助地蜷在被子裡哭泣）